–屎丸–

不用喜欢我,也不用关注我。

『Jaydick』My sailor, my soldier(我的水手,我的战士)【下(上)】

 

 

 

 

 

*...为什么是【下(上)】?因为百忙之中想给大家及时更新,也想快点完结,但是又不想删减构想...所以...

 

 

*相关设定见首章:https://bullshitbull.lofter.com/post/1d0fcc86_cc87ec6

 


*【中】的传送门:https://bullshitbull.lofter.com/post/1d0fcc86_cd912d9

 

*这次的注释和设定有很大关系,希望大家能耐心看看w

 

 

(我努力甜回来啦!www开不开心!喜欢的话就给我点个小红心吧w)

 

 

 

 

 

 

12.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吐出一口气,他疲惫地摇了摇头,“爆炸的事惊动了政府,而Bruce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才处理好。”

 

 

  “残骸到处都是...船的,我当时觉得鼻腔都让那些汽油味和生铁味给熏坏了——但你知道,我三天都没有回来,一直顺着那股微弱气息的方向游潜到埃文斯顿*沿岸港的附近...到底是没有海浪快,最后只找到了...”

 

 

  一粒纽扣。是Jason衬衣上的,不知道是第几个,还残存着小丑的血味。

 

 

  感受着彻骨的寒意,Barbara抱上了自己的双臂,并握紧了它们。

 

 

  现在她倒是希望自己听到的是谎言了——这些勾绘出残酷真相的话语,却是如泡沫般轻盈、如风铃碰撞般动人的音符所组成的——Dick在用他们古老的语言对她诉说着,诉说着她此时此刻,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的事。

 

 

  是Jason杀了他;她知道小丑罪有应得,并远不止如此,但是,让她眼中那个固执却善良的男孩双手沾满罪恶鲜血,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想象到,也不愿知道的事。自责与惶恐如潮水般袭来;一瞬间就足以让她胸腔碎裂的钝痛,眼前蓝眼睛的伙伴,是以怎样的一种心态,饱受着比她所受此般更大的折磨,全然度过这四载荒芜春秋?

 

 

  她还记得那时Dick恸哭的模样——而大家也都在哭,在那个男孩的葬礼上。他们站在海滩上,站在那登船口旁长长的搭板上,她和Dick则距离那曾经的死亡更近——她在水面上飘荡着抬起脸,雨连绵不断地下着,于是水充斥了天空、大地与海洋;而Dick则把脸埋进臂弯,他的上半身完全瘫倒在被海水洗刷,雨水浸染的柔软沙面上,肩背的肌肉绷起,剧烈地抖动着,尾鳍却凄凌地沉寂着,并无摆动,宛如和他的心上人一同失去了生命一般。

 

 

  Bruce站在更高的地方,时不时会往他们这里看来,看起来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面容上万分的忧愁和挫败给阻断了。她用眼神示意了对方——‘我会照顾好他的’,随即沉默地游到了蓝色人鱼的身旁,伸出手臂环住了那颤栗的肩头,并一同落下剔透的泪水。

 

 

  只是,没有人提起那是葬礼,也没有人说出‘缅怀’的字眼...大家都心疼Dick红肿的眼睑,同时也顾虑着Bruce从那之后锁得更紧了的眉头。而所谓的‘葬礼’结束后,终于,在某一天,他当着她和Alf的面,向Bruce提出了离家的请求。

 

 

  Alf没有说话,她出声抗议,而这是对方的说辞:

 

 

  “...对不起,Babs,可有些事我们都不知道...而我需要把它们弄明白。”

 

 

  那一日的朝霞如血红。男人和他对视了许久,最后只是面无表情地许道:

 

 

  “那就去吧。”

 

 

  时光荏苒,直到现在,命运的齿轮与世界的时钟转动也不曾停止;但起码她感激起来——感激伟大的海水,伟大的主,她的两位兄弟都已归家;可此时,这些在过往对她欢欣的殄灭之下,也不过是欲盖弥彰罢了。

 

 

  她再次开口问道:

 

 

  “那么那场爆炸...”

 

 

  “——Barbara小姐。”

 

 

  年迈却严厉的声音呵止了她——两位人鱼一同向门口看去,管家走了进来,以一种惆怅却又无比温馨的方式消散了那些重聚在水波旁的昔日阴云。

 

 

 

 

  “你们有谁能去海里捕上几条鱼吗?今晚可是个吃鱼的好时机。”

 

 

 

 

*埃文斯顿:美国伊利诺伊州东北部城市。在密歇根湖畔,芝加哥北24公里处。是芝加哥的住宅卫星城市。(哥谭的原型即芝加哥,所以采取了相应的地理对应。)

 

 

 

 

 

 

13.

 

 

 

 

 

 

  “...然后啊,Babs就生气了——你知道的,她一直这样,不过一会就好了——而Bruce呢,真是难堪,他能装扮的大概就只能是个无脑的蝴蝶公子哥...Alf一点都不赞成这种做法...”

 

 

  日光晒得他暖烘烘的(虽然舒适,可平日里他的皮肤总要因此而刺痒上一阵子,不过今天真是他的幸运日,感谢海神!他觉得棒极了!),而他颊侧枕着的肩头也暖烘烘的——即使隔着坎肩面上厚厚的羊绒毛层,但他丝毫不介意,因为他的头顶能够蹭到对方的脖颈,而那上面刚不久还沾满了他的眼泪与海水。

 

 

  现在他完全不想着同个小女孩一样啜泣了,双手撑住身后的沙地,绵柔干燥的颗粒附在他的掌心;他轻轻揉搓着它们,和他失而复得的人亲密地依偎在一起。他喋喋不休地、兴高采烈地说着,想把对方消失不见的日子,那些所有可爱的开心事都一口气讲个遍;同时余光又注意到对方含笑的目光正盯着他瞧,感觉比那阳光还要灿烂。

 

 

  糟了。这是梦吗?这不是梦吧。拜托了,拜托了,就算是,也请不要让我醒来啊

 

 

  “...最后,我们只好都抱了抱Alf,那条新买的围裙就基本上湿乎乎的了——大家都像笨蛋一样。”

 

 

  “听起来很不错,”他依靠着的肩头上传来青年低沉的笑声,听起来丝毫不含什么芥蒂,“老头子还是老样子。”

 

 

  对方话尾的某个字眼让他心情突然就更好了——他感受到,团聚,团聚的时刻似乎要到来了。

 

 

  “Alf啊,你知道,他一直都在担心,同时也嫌弃我们笨手笨脚的时候。”

 

 

   不出所料,人鱼猛从他的肩头直起身子,眨巴着蓝蓝的眼睛盯着他装傻,这让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便伸手掐上对方的脸蛋。

 

 

  “...想逼着我承认,嗯?”

 

 

  “啊痛痛痛——松手松手,我错了!”

 

 

  尖尖的指甲眼看要拧上自己的胳膊,于是他便撒了手,而那人却因挣脱时使力的惯性向后倾去——连忙一把捞住他的腰,两人便一齐跌倒在沙滩上,上午的海洋欢快地奔腾着小小的浪花,载着空气中的笑声远去。

 

 

  Dick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怀大笑过了,头顶的人似乎也是——望着他,额发有些长而拨向了脑后,却又因这一折腾而散落了几缕;眉毛扬起的形状依稀还有年少时的模样,五官更加分散,眉目却更加深邃,越发地英俊起来;附在自己腰侧的手掌也变得宽大了——他脱去了手套,所以Dick能感受到食指关节处常年持枪所留下的茧的形状;回忆起刚刚那肩膀,多么宽厚、坚实,完全不比那时的削瘦;谈吐、笑容又是多么地沉稳——一股电流蹿上后脑,让他想打个激灵,让他想要哼起那些他遗忘了许久的歌谣;自己的,或是他的、那些影像从他们初遇于此,即使是千万般的改变,都没能夺走心中的阵阵悸动。Dick想要再一次紧紧地拥抱他,就像刚刚哭泣时自己所做的那样;想要让自己融合进这个气味,这个温度,梦幻宛如霞光万丈时珊瑚群上流离的光影,于是他便真的做了,让自己贴近对方的胸腹,用双臂拉近彼此的距离。

 

 

  被如此亲昵地示好着,Jason并没有再像四年前那般慌乱地脸红起来;他笑得从容又温柔,将脊背顺着后颈的拉力倾下身去,而膝盖又小心翼翼地分开,生怕压痛人鱼的尾巴——撑在对方颈侧的手掌也抬起,轻轻抚摸上对方颊侧刚刚被自己掐过的地方;望进这双湛蓝的双眼,乌黑而柔软的额发散落在四周——它们倒映着自己的面庞,好像是颗颗星辰所汇聚而成的汪洋大海

 

 

  他们就这样对视着,静静地拥抱着,胜于恋人,却又不是恋人,以一种坦诚,温和,喜悦的方式;爱意是那么的明显,可是火热却当然无存——家庭的羁绊,纯洁、无欲的少年情怀,被神所祝福的光辉,铺洒在这片黄金海滩上。

 

 

  “你长高了——长大了。”指尖轻轻理过他的发缕,蹼已由透明转变成一种朦胧的白色。

 

 

  “你却没变。”他任由那指尖轻轻画出他眉眼的形状,笑着回应。

 

 

  “你怎么知道我没变?”他也笑了,收回了手。

 

 

  “你总是在原谅我,不论何时。”

 

 

  这话有点讨好的意味了,Dick便拍了一下他的额头,斥责道:

 

 

  “我可没说我原谅你了。”

 

 

  “我知道,不过你应该,起码饶我这一次,”那双绿眼睛狡猾地眨了眨,“我还活着,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不是梦。他说他还活着,活在这个世界上,活在他也存在着的这个世界上。四年未见,一些东西完好如初,一些东西却荡然无存。他提醒自己不要想起来是什么没有了,如果一旦想起来,此时全部的感动就会大打折扣。

 

 

  所以无言地,Dick只是弯了弯嘴角,收回了双臂,回归了一种距离,亲密而又礼貌的距离——尽管他的腰肢还被对方牢牢抱在怀里。

 

 

  “还有什么故事想讲给我听吗?”

 

 

  这个问题却夹杂了请求的意味,像是在哄他开心。

 

 

  “肯定还有,只是我现在想不起来了,”摇了摇头,他示意对方扶自己起来——于是两人现在成了面对面坐在沙层上(当然了对方是盘着腿,而他是盘着尾巴),说着Dick挑起眉,故作出一副高傲的姿态来:

 

 

  “你难道就没什么故事讲给我听吗?”

 

 

  “有啊,”对方笑了起来,“比如昨天我还在圣巴巴拉*的时候,那里的景色非常——”

 

 

  “拜托,Jason,”Dick恳求起来,“给我讲讲吧,哪怕是一点,对于你来说重要、或是秘密...你都可以不说,就像过去一样...”

 

 

  没错,过去也是这样,即使都深爱着彼此,但至今他都不清楚Jason父母的名字,Jason也不知道他游曳在海底的那些往事;他们尊重对方的沉默,同时又全心全意地爱着这一切——知晓的与未知的,让伤心的往事随风而去,愿喜悦的瞬间可永久驻留

 

 

  但现在,Jason已经参与了他的人生,在他的灵魂上打下深深的烙印——一想到这空白的四年无法被填满,自己无法因对方所哀伤而哀伤,无法因对方所快乐而快乐,他就觉得长久以来的苦闷与忧愁无法消减丝毫。

 

 

  “...好吧。”招架不住这可怜兮兮的神情,Jason犹豫了一下,还是叹着气同意了——他的确想要回避这几年的经历,一些事改变了他,让他变得更好吗?他觉得没有,说实话,在这里与Dick相遇根本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因为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离开Bruce身边,游离在大洲与大洋之间;他说他这几年一直都在寻找自己,这让他的心头发酸发软。

 

 

  回首观望,他发现Dick大概是不自知地爱着他,用温柔眷顾着他;这甚至超越了他对自己的关怀——这时他便庆幸起这种‘不自知’了,如果当年Dick真的迫于他的压力而随他一齐出走,并因他而丧命的话,那他会甘愿在地狱里待到宇宙都荒芜。

 

 

  操那些混蛋年岁。

 

 

  “你想问什么?”

 

 

  “...你现在住在哪里?圣巴巴拉?——那里总是在下雨。”见对方松口了,Dick便一下子觉得为难起来——先问什么好呢?左挑右捡,他选了个自认为最保险的,结果对方愣了一愣,随即为难地眯起眼睛。

 

 

  “不...我是昨天在那歇歇脚——否则你觉得为什么我们能在长滩*前的这个无人岛*上相遇?”

 

 

  “啊,是啊,那你...?”

 

 

  “——上个月我把在匹兹堡*的房子退掉了,之后就一路朝沿岸来了...瞧见了吗?我把这个国家的西海岸快住了个遍...而两年前我在阿治曼*呆过一段时间,大概住了有两个月,之后又去了一趟欧洲,总之...”

 

 

  “老天,你居无定所?”Dick不由得高声起来——先是他们的东海岸...然后是中东、欧洲,那时那里还在打仗!*...现在又和他们横跨了平原与山脉相望——尽管Jason现在在这里能享受到比他们那边多得多的阳光与新鲜空气,但他还是不由得想象出一幅过去几年来,这位流浪少年无依无靠的漂泊悲景。

 

 

  “差不多,”看着对方满面愁容,Jason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不过也不糟糕,我没有睡大街——虽然活下来后的一开始是这样...在那之后我就有了机会,我开始奔波,挣一些钱,做着蛮酷的工作...买下房子住,需要再次起航时就卖——”

 

 

  “蛮酷的工作?是什么?”

 

 

  于是他便看着对方在口袋里摸索起来,拿出一个有些破旧的鹿皮小包;打开来,将里面的所有物倾倒在掌心上——连忙凑过身去看,金灿灿的光芒惹人喜爱——哦,是那些被他扑掉在沙粒中的金块,Jason刚才又找了好久的。

 

 

  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这是什么,青年便专心致志地开始摆弄起它们来;不一会,半枚金币的轮廓就呈现在他聚拢的指尖,上面的花纹因岁月的风蚀而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但那镌刻在中央的残缺符号看起来依然神秘而美丽,想要让人一探究竟;不由得感叹出声,Dick一脸期许地望近那双绿眼睛,而其所有者则稍有得意地说道:

 

 

  “我为了这半枚已经耗费了半个月的时间,从匹兹堡向南下的一路上,打听了不少事,做了不少准备;而如果今天是我的幸运日——那么另一半我就即刻能弄到手了。”

 

 

  “所以你是在寻宝吗?真不赖!”

 

 

  其实这没什么了不起的,翡翠、珍珠、古金币...甚至是一些来自东方的琉璃碎片,Dick去印度洋的中途几乎在海底每天都能见到——但现在到了他亲爱的水手、小冒险家身上,这就变成了一桩光辉无比且伟大的事业;称赞发自内心,而对方看起来也很高兴,这就最能让他满意了,“你不是自己吧?听你的意思你好像还有伙伴要来——”

 

 

  “没错,”Jason很欣慰于人鱼对他信任的无比宽泛,因为事实上,在皮翁比诺*呆的那半年里,他多次跟随着一个家族性的黑帮前往利维多尼亚角*进行抢劫商船的销赃活动——不过很快他就厌恶这一行了,那些人虽然极守信义,并比起哥谭的那些乌合之众来说富有人情味和荣誉感,但毕竟是犯罪集团,所以总免不了要有些烧杀抢掠之事;即使是做起来得心应手,自我厌恶的情绪与对往日岁月的愧疚最终说服了他,他选择了离开,去古老而饱受战乱之苦的东方亚洲一探究竟,而他口中那位能助他一臂之力的好友,正是他在那里所结识的。

 

 

  “我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他,估计——”说着他从夹克的里衬掏出一块腕表看了看,上面的时间大约是10:30,“还有10分钟他就到了。”

 

 

  10分钟!人鱼感到很难过,这就意味着他即刻就要回到海洋中藏匿自己,要与自己这位亲爱的人相别离了;于是他垂下了眼眸,沉下嗓子嘟囔道:

 

 

  “...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是啊,”虽然知道有些残酷,但是对方无精打采的表情实在让Jason很想笑——清清嗓子掩盖着,他再一次捏了捏人鱼颊侧柔软而光滑的皮肤,“不过别担心,我一直在计划着回去——”

 

 

  “回哪去?”

 

 

  “哥谭。”

 

 

  心愿实现的太突然,Dick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刚刚Jason对他提到Bruce没什么抵触的情绪开始,他就很希望对方能回家看看,却又担心触及那块丑陋的伤疤,所以迟迟不敢出口,没想到对方竟然已经在心中有所计划——不由得开心地再次扑向对方,他兴奋地问道:

 

 

  “什么时候!”

 

 

  “嗯...”青年微笑着思索了一下,“半个月后吧。”

 

 

  “这真是...”Dick觉得今天自己笑得实在是有点多,以至于颊侧的肌肉都有些酸痛(尤其是被对方掐过的一部分),可他在乎吗?当然不!他简直开心的要命!——抬起双手微微合十,让指尖挡在下唇前,人鱼兴奋地道:

 

 

  “怎么办,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再一次见到你了——”

 

 

  而人类特有的某种残忍往往就在这种时刻才能体现出来。

 

 

  “...哈哈,说的好像我们是什么一样。”

 

 

  ...什么?

 

 

  我们是什么

 

 

  他的笑容就此僵硬在了脸上——这句话仿佛把一道带着往日那些令人心惊魄寒的伤痛回忆的霹雳刺进了他的心间;Dick就这样看着面前的人,而对方脸上的微笑却自然依旧,透露出一种真实,又透露出一种满不在乎。Jason长大了,人类的成长就是人生的新陈代谢——不论是生理层面或是精神层面,那些伤口似乎总能愈合,而疤痕似乎又会随着岁月渐淡,最终平和地融入年老时的皱纹,不过人鱼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他们也会老,也会死亡;他们出生时也有稚嫩可爱的年岁,人类口中的‘孩提时代’——所有的生物都是如此,都是相同的,生、死,鲜活与宁静,这是这个世界给予所有生命最平等和美好的礼物。

 

 

  可是刚刚自己与对方截然不同的态度,着实把Dick自己给吓了一跳——他觉得四肢在那一瞬间麻木,心脏的钝痛与彻骨的寒意让他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苦味涌上舌尖,涌上颅腔,酸意翻涌在胃袋;而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不正常,便关切又困惑地呼喊起他的名字,他很想笑出声说‘我很好’,但他却不想撒这个可以使人宽慰的谎了,他并不觉得好,一点都不,甚至抵消掉了前几个小时内与青年重逢的全部惊喜;更别说那些拥抱,更别说对方凑近自己时那双绿眼睛里狡黠又暧昧的笑意,他忽然体验到了小美人鱼变成泡沫时的那种触感,那些可爱又甜蜜的瞬间成了浮在他脑海中的一层白沫,无力、脆弱,却又梦幻地惹人喜爱

 

 

  为什么会突然如此难过呢?人类又为什么要自我驳斥呢?——说‘我爱你是永恒的’,可明明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心意更是转瞬即逝

 

 

  是因为忽然意识到他早已不再眷恋自己了吗?

 

 

  还是因为,这么久以来,一切寻找的动力所遮掩的、正是自己已经深入骨髓的爱意呢。

 

 

  他知道这种结局一定存在,在和对方接了一次吻后就知道了;但他却从未将它归置于现实过,因在那之后Jason与他每一次的相见里,那双眼睛都在告诉他:他会爱他,一直爱着他,直到死亡的时刻来临

 

 

  Dick想要生气——他已经很久没生过气了,很少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生气,可是现在他却想大发一场脾气,冲着眼前这个还在低声问他‘怎么了’的人吼叫一番——那声音越是温柔,在他听来就越是烦闷,可他又知道自己实在是毫无理由。

 

 

  一切不过是造化弄人罢了。

 

 

  于是他只好把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从嘴角挤得干瘪,同样温柔地回应道: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该走了。”

 

 

  “好吧,我还以为你怎么了...”说着青年站起身来,俯身把人鱼抱进怀里,带到那块让奇迹发生的礁石旁,又蹲下身把那条漂亮的鱼尾顺进涌到他脚边的海浪里——白色的泡沫冲刷上那些蓝色的鳞片,让它们闪烁起绚丽的光芒。

 

 

  “我们在见吧。”

 

 

  这句道别的话温馨又温柔,所以他只能再次笑着,点点头,随即一跃跳进冷暖融汇着的浅滩里,并感觉自己正在被那些白沫所吞噬殆尽。

 

 

 

 

*圣巴巴拉(Santa Barbara)(有没有一种把芭姐是圣诞老人的感觉【你...】):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太平洋岸城市。在洛杉矶西北约130公里,具有洛杉矶卫星城市性质。

 

 

*长滩市(Long Beach):又译作长堤,是一座位于美国西岸加州南部的城市。(并不是菲律宾那个常被Windows当成桌面的景点...)

 

 

*无人岛:长滩前面真的有这个岛屿哦!大家在谷歌卫星地图上找找看吧!(笑)而且放大之后你们就能看见它已经被开发出来啦,不过因为主要被当做度假和疗养地,所以居民还是很少,但是已经有非常完善的交通路线了;而之所以说它是无人岛,是因为在第二次工业革命中期它只是作为美国海上领域的一部分而存在,那时旧金山的金融和文化还处在发展阶段。

 

 

  顺便连上前两条和后一条的匹兹堡,大家会发现Jason是由内陆向沿海移动,并且是一路向西南下哦w

 

 

*匹兹堡(Pittsburgh):位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州西南部,在奥里格纳河与蒙隆梅海拉河汇合成俄亥俄河的河口,是阿利根尼县县治,同时也是宾州仅次于费城的第二大城市。(这里基本上已经连接东海岸了w)

 

 

*打仗:指一战,第14部分Kori说的种种也请参照一战的结果。

 

 

*皮翁比诺:意大利中部港市。位于皮翁比诺岬南端,背山临第勒尼安海,隔皮翁比诺海峡同厄尔巴岛相望。

 

 

*利维多尼亚角:属于意大利领海的一座岛屿,航运发达,早期通商频繁。(谷歌地图上也能看到地理概况)

 

 

 

 

 

 

 

  14.

 

 

 

 

 

 

  “...嘿,你还好吧,jay!Jason?——”

 

 

  被抓住肩膀的人不得不停止了扒在栏杆上尝试呕吐的举措,并凶恶地回过头怒斥道:

 

 

  “...专心开你的船!妈的,没看见我正在尝——”

 

 

  “啊哈,我就知道你会晕船——”一头乱糟糟红发的男人见此有些幸灾乐祸地耸起了肩膀,并且毫不介意自己的手背被拍得很痛;接着他冲驾驶舱敞开的窗口嚷嚷起来,隐约可见其中有另一团红色,不过却成了一个姣好窈窕身姿的陪衬,“看看,Coco,我说什么来着..一年半前我刚见他的时候,他比现在要吐得欢快多了。”

 

 

  “得了吧,”蜜色皮肤的美人翻了个白眼,她还在盯着那些转个不停的仪表盘看,“你也一样——还有,你敢再叫叫我Coco...”

 

 

  没错,此时觉得肚子里有个小地精在跳踢踏舞的寻宝者也如此地回忆起来了——那时是一场海面上挺别开生面的(至少对他来说)派对什么的...在甲板上,他和这个笨蛋——Roy Harper,凑在一起吐得一塌糊涂,第一次见面就了解了彼此的衣冠楚楚下最狼狈的一面(或许只有他自己衣冠楚楚?他不记得Roy什么时候...算了,或许他结婚的时候能好好收拾一下他自己,尤其是那些让他不忍直视的头发);他是因为该死的晕船,而对方却是因为喝了十几盎司的伏特加兑潘趣酒

 

 

  “...拜托——Kori!这名字多可爱啊...啊,当、当然还是Kori最可爱啦...哈哈哈哈...”

 

 

  被女友死亡威胁一般瞪视着的糊涂蛋只得放弃了这个与对方毫不搭调的昵称干笑起来,这时Jason也终于缓解了自己痛苦又尴尬的问题,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地直起身来。

 

 

  “...金币...呢?”

 

 

  “...哇哦...”没想到对方开口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钱,这让‘军火库’有些伤心;他一边好心地拍拍对方的后脊,一边却又稍有鄙夷地说:“你现在感觉要死了——所以干嘛不先坐下和我讲讲你为什么在那片鸟不拉屎的地方上等着抢劫我而不是在阳光灿烂的洪都拉斯*呢?”

 

 

  “...啊?”Jason困惑地皱起眉,没好气地说,“你他妈说的什么啊...”

 

 

  “前天你自己说的!”Roy也有些生气起来,“你不是说在圣巴巴拉——”

 

 

  “...老天啊,很明显Jason是在长滩之后的那个——...我现在都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还爱着你了,”Kori再一次从窗口探出头,无奈地说道:“现在,你过来看着这些小指针——它们真让我头疼。”

 

 

  于是后者只好弱弱了一声‘遵命’,随即垂头丧气地走进了驾驶舱,而姑娘则抬起手拂了拂垂在肩头似火的红发,婀娜地朝他走来,落座在对面的扶手椅中,翘起了腿。

 

 

  “好久不见了,公主,”这时Jason的口气就温柔了许多,也亲切了许多,尽管船体的摇动依然让他有些难受,不过见到了老朋友,这的确是让一个奔波为名的人极其喜悦之事,“自从上一次我走后,欧洲那边似乎平静下来了。”

 

 

  “当然,德国人已经认输了——不过只要他们肯拿钱,和平也不过是个会议的事...而英国人,他们简直要把它的血都喝光,”她垂下眼叹了口气,随即又审讯般地抬起头道:“不过...说到我这个‘公主’,你找到你的‘公主’了吗?”

 

 

  刚刚那条阔别已久的漂亮尾巴在眼前一闪而过,嘴角就不由得上扬——承认吧...或许自己已经到了有些偏执的程度了,这可有点变态...可是现在他真的有些想念Dick为他落下的那些眼泪,或许可以更楚楚可怜一点...更饱含情欲一点...就像——

 

 

  “...Jason?Jason!!”

 

 

  “哦,抱歉...我...”

 

 

  该死。自己的试探也起效果了——虽然有些混蛋,不过镇静之下他简直是欣喜若狂,Dick还爱着他,他从那悲伤中清晰地看到了。

 

 

  迫不及待地...他期待着——半个月后,他就能够再次看到他的...珍宝了。

 

 

  “哼,男人啊...”Kori嗤笑起来,“也难怪Lisa和你分手分得那么心甘情愿——看看你自己脸上的表情吧,真好奇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跑这一趟足够成为她裙摆旁执剑的‘战士’了吗?”

 

 

  “‘成为’?”昔日不着调的水手微微一笑,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得意又迷人的光彩。

 

 

 

 

  “我可一直都‘’,永远都‘’。”

 

 

 

 

*洪都拉斯(Republic of Honduras):全称洪都拉斯共和国(西班牙语:República de Honduras),是中北美洲的一个多山国家,与危地马拉、萨尔瓦多和尼加拉瓜接壤,位于太平洋和加勒比海之间,有海岸线。

 

 

  洪都拉斯的一个行政区也叫圣巴巴拉哦!Roy是把美国的那个和这个搞混了!可能是因为Jason说的是英语吧hhhh

 

  

 

 

 

 

 

 

—TBC—

 

 

 

(下次就真的完结了哦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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